在苹果成立的头 47 年里,它一共卖出超过 20 亿 台设备。具体地说,这包括 Apple II 和 Mac 计算机、iPhone、iPad 和 iPod touch,不包括苹果手表、苹果电视和其它 iPod 产品。
这一数字超过了其它任何一家计算机公司头 47 年的出货量。
事实上,再没有第二家公司持续卖过 40 年个人电脑。IBM 公司活得更久一些,但它们只卖了 24 年个人电脑,而且销售数字一直也不是太高。
这 47 年里,苹果基本都不是销量冠军。单看苹果传统规格的个人电脑 Mac,直到几年前才重新挤进前五名。你得算上 iPad,苹果才从 2011 年起成为出货量最大的个人电脑厂商;只有算上 iPhone,苹果才从 2009 年开始拿到第一。
在成功经营了 47 年、个人电脑销量超过美国和日本所有计算机公司销量总和之后,我们对下一个 40 年有着怎样的预期?
首先,苹果已经从“计算机公司”转型了。苹果几年前去掉了公司名称中的“Computer”一词,这被解释为苹果销售的是设备(这些设备恰巧是计算机)。
“计算机”一词已经过时。47 年后的今天,我们不再用计算机电脑来做数学计算(至少表面上不是),而是用它来做决定、做记录、提高做事效率,然后用它来交流、来娱乐。
“设备”这个词听上去是一种可以拿来做任何事的东西。它们的运算能力不断提升,已然覆盖了我们从事的大部分活动。所以说苹果就成了一家设备制造商吗?
苹果不是一家“设备制造商”
更宏观地看,不考虑公司名称,47 年之后的苹果还可以被定义为一家硬件公司吗?
华尔街(或者说大众)仍然这么认为,他们将苹果的未来与特定产品的销量挂在一起。
有段时间这个产品是 Mac、之后是 iPod、现在则是 iPhone。
这种观点一方面来自苹果的历史,同时也是苹果以产品线销量制作报表的结果。
我们看见利润表上有一行写着“iPhone”,后面的数字很大。于是我们的目光当然就集中在了这金灿灿的一行上。
但如果仔细想想这数字为什么这么大,我们就会发现顾客购买的其实是财务报表上看不到的东西。
你可以说顾客买的是体验。没错,但不只如此,还有多得多的东西。他们买的是安全、舒适、便捷、简单、效率。
更好的解释是,顾客买的可能是希望、满意,也可能是逃避或者虚荣。他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但拿到手之后就知道了——他们信任那些自己还没见过的苹果产品,相信它们会让自己满意,哪怕自己并不真正清楚这些东西具体能干什么。
通过购买这些产品,再加上其它各种投入(时间、精力和手指的操作),他们学会用好这些产品,从中获取满足。
产品是公司的推动器,体验、软件、生态和服务亦然。日常使用中,这些东西让用户感觉自己有所得。
如果当中有一项(可能是体验,或者软件、生态、服务……),有它比没有好,那么它就能卖出一个价格;如果有一项比竞争对手的更优秀,那么它就能卖出更高的价格。如果大多数人都有同样的感受,产品就会流行起来。
而当以上几条都成立的时候,财务报表上就会有很漂亮的数字。
因此,我们得想个别的名字来称呼一家可以有效带来各种推动器的公司。财务报表里粗暴的分类方法会导致自我欺骗,错失真正理解公司的机会。
公司往往是这种自我欺骗的受害者,因为这让他们相信顾客买的单单是自己所售卖的东西——他们开始相信财务报表上的数字反映了自己真正创造的价值。
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错误,但它导致的后果却非常严重。为了追求财报上的数字,公司可能会错过各种机会,将机会让给不为数字所累的竞争对手。
假如我们不把苹果归于“硬件设备销售”这个错误分类。它会是一家“解决方案”或“服务”或“品牌”公司吗?
或者像我常说的,它会是一条“重磅产品生产线”吗?
是的,不过还不只这些。这还不足以理解苹果未来的发展前景。
顾客的创造者
苹果(实际上任何公司)都应该被当做顾客的创造者。它创造并留住顾客,创造的顾客越多,公司就越兴盛。留住的顾客越多,公司就越有可能长盛不衰。
这种衡量公司业绩的指标不容易获取,因为任何财务报表中都没有这一项。
我们手上与之最接近的数字,是有 20 亿 部苹果设备正被人使用。苹果对人数和付款账号的统计不像对设备的统计那么精细,所以我们并不知道用户或者顾客的总数。我们可以用 20 亿这个不完美的数字来估计顾客的数量。
20 亿意味着苹果已经创造了一大批顾客。根据开头提到的设备销售总量,我们可以得出这么个结论:苹果售出的所有设备中 70% 仍在使用。
这就意味着大部分顾客都是新近收获的顾客。
这不一定是好事。公司对新顾客了解不多。我们不知道这些新顾客未来会怎样。
这么多人是不是不管苹果发布什么产品都会继续掏钱?
竞争对手和技术产品大体的历史告诉我们,顾客很可能不会这么做。
苹果所处的行业充斥着各种昙花一现的热门单品。公司发展轨迹犹如抛物线,盛极而衰,无法建立忠诚度。从统计数据的结果来看,苹果所在的这个市场,成功之后总跟着失败。
不过如果我们不看其它公司,假设这个市场可以出现例外,我们只是看苹果的顾客所反映出的数字呢?
这就需要知道成功和失败出现的原因、知道它有着怎样一群顾客、观察苹果的顾客们此前是怎么表现的。
这些判断的结果,很可能得出一个与“大多数公司都失败了,所以苹果也会失败”所不同的结论:苹果拥有一个忠实的顾客群,他们重视品牌,他们投入了一个网络——换句话说,他们会再次购买苹果产品。
数字告诉我们,苹果的受众还在花更多钱
考虑到苹果受众的规模和持续性,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:苹果的受众会增加,而不是萎缩。
通过分析公开数据,可以看出苹果的客户群一直在稳步增加:
比如,2013年第一季度时,每一部正在使用的iPhone手机每天正好产生1美元的收入(包括服务和配件)。
总地来说,“每台苹果设备每天的平均收入”目前是0.85美元。如果我们假定一个用户只有一台设备,于是便可以得出:苹果每天会从每位顾客那里拿到0.85美元。(实际上这个数字可能接近1美元,因为每位顾客可能拥有1.2到1.5台苹果设备。)
这里的设备包括:iPhone、iPad、Mac、手表和Apple TV。
结合以往创造客户和留住客户的表现,以及从每位客户那里获得的价值,这意味着苹果未来40年的表现,将取决于它能否创造另一个这样庞大的客户群。而且,这些新客户也愿意花钱购买苹果带来的任何产品。
未来取决于苹果还是不是一个异类
我们不知道极限在哪里。即使一年之前,20亿都是个很难想象的数字。
可能用不了多久,这个数字会变成30亿——也可能永远到不了,每个人需要的设备数量是有限的。
但是如果中产阶级客户数量不断增长,而苹果又能确保自己的产品控制在其购买清单上,我们没有理由认为苹果在获取客户方面相比过去47年会发生逆转。
苹果股价所反映出的外界看法与此矛盾。今天的股价假设说:苹果的受众将出现萎缩(目前市盈率为25,若平均每位用户带来的收入不变,唯一的可能是未来20年里苹果将萎缩到今天的1/10)。
股价所反应的假设并不荒唐。如果苹果最终只是另一个平常的科技公司,这是将会发生的事。